2019年12月,寒風肅殺,草木凋零,來自於武漢的一場新型冠狀病毒(2019-nCoV);經曆了1個月的“醞釀”,伴隨著春運的遷徙,席卷了全國。
2019- nCoV相比於同源兄弟--SARS病毒和MERS病毒,雖然致死程度更低,不過傳播性與感染性確實不可同日而語。
中華大地地圖滿目瘡痍,截止2月5日確診人數24433人,可疑人數23260人;一場重大的疫情下暗潮湧動:
我們既可以看到13億同胞的眾誌成城,也可以看到網絡謠言與科普爭吵的喋喋不休;見識到了中華兒女捐贈的滿腔熱忱,會對紅十字會“不作為”怒發衝冠;看到了王立銘與CDC學術論文的“針鋒相對”,也會對圈內盛傳的“國外陰謀論”不置可否……
1月31日,中國科學院上海所初步研究發布,中成藥雙黃連口服液可抑製新型冠狀病毒。言論一出,全國轟動,一時間搶購雙黃周邊產品成糜,連“雙黃”蓮蓉月餅也不能幸免於難。繼口罩後再次點燃了國內瘋狂的搶購欲。
2月3號,號稱最強抗病毒藥物,瑞德西韋開啟了臨床III期試驗,未來可期……
疫情洶湧,除了宅在家不給國家添亂,更應該對這次的病毒有清晰的認識。佛係看待,避免恐慌,杜絕交智商稅。
本文從病毒的起源、疫情嚴重性、未來預測發展、防護與治療分為五章節:
1、2019-nCoV的來源
2、2019-nCoV為何如此嚴重
3、2019-nCoV的走向
4、藥物的治療
5、疾病的預防
來源:丁香醫生
古往今來,哲學思辨窮極一生都在苦苦追問: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往哪裏去?
孫子兵法也說過製敵的竅門: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要打贏這場防疫戰,首當其衝是了解我們的敵人—冠狀病毒的特征。
冠狀病毒是一類具有囊膜、基因組為線性單股正鏈的RNA病毒,是自然界廣泛存在的一大類病毒。根據其基因組與結構的不同,冠狀病毒可以被分為4大類,其中α類與β類隻會感染哺乳動物,γ類與δ類則主要感染鳥類。
這次席卷全國的與之前的SARS與MERS病毒,均屬於β類冠狀病毒。雖然三者都是同族,2019-nCoV與 SARSr-CoV 和 MERSr-CoV 有明顯區別,基因序列相似度隻有80%左右。
通過和已知的冠狀病毒序列進行對比,2019-nCoV與兩種天然寄生於蝙蝠身體內的冠狀病毒表現高度相似:一種存在於舟山地區的某種蝙蝠體內,相似度接近90%;另一種則存在於雲南菊頭蝠體內,序列相似度高達96%。
2月3日,Nature的最新文章更是給出了“實錘”:認為這次的冠狀病毒來源最可能是蝙蝠。
在搞清後它的來源後,其次我們思考,冠狀病毒是如何從在山洞暗無天日的蝙蝠體內傳播到人體了。可能之前很多人在網上看到了直播吃蝙蝠的視頻,覺得這就是這次事情的導火索。
其實不然,冠狀病毒在56℃半個小時就死掉了,更不用說高溫燉湯了。
從以往SARS和MERS的案例裏,科學家們發現果子狸和駱駝是兩種病毒最重要的中間宿主,蝙蝠體內的病毒經過果子狸和駱駝的助推,才最終傳染給人了。
雖然,這一次從蝙蝠傳播到人的中間宿主我們暫時沒有找到,不過基本可以肯定的是:華南海鮮市場為病毒從蝙蝠到中間宿主最後到人提供了完美的犯罪場合。
正是人類一時的口腹之欲,將本來大自然風馬不相及的兩個物種“撮合”到一起,讓病毒在其中完成了變異、傳播和感染等多個路徑。當吃下第一塊野生動物的食物後,多米諾骨牌也隨之倒下,蝴蝶效應的翅膀也隨之張開,大自然懲罰就像一場擊鼓傳花的遊戲,廣州、湖北,下個誰又能獨善其身了?我們要做的更應該是對大自然懷有敬畏之心。
說到感冒、流感、高血壓等疾病,大家可能會一笑了之,因為我們有抗生素、奧司他韋有纈沙坦,不會有太多恐慌。恐懼的來源更多是來自對未知的迷惘,這次的疫情和之前SARS等冠狀病毒危機,我們對於他們的治療基本沒有特效藥,所以每次爆發一種未知的病毒危機時,我們總是束手無策。
大家簡單看下2019-nCoV的特點:
1、RNA單鏈病毒,變異更快,容易耐藥,屬於彪悍異常,不服就幹類型;
2、這次病毒特殊的nsp14外切酶(nsp14-ExoN)結構使得病毒對許多核苷類似物(如利巴韋林)容易耐藥;
3、病毒的結構蛋白:S蛋白、M蛋白、E蛋白、N蛋白和其他關鍵酶,相關特異性強的藥物研發難度非常大;
4、這次病毒進化更為完美,物種一切的宗旨是繁殖;病毒的最終目標應該是複製、更廣的傳播,而不是快速置人於死地,殺死自己的宿主細胞(給你提供吃喝的爸媽)。之前的SARS和MERS從進化角度來看就是病毒裏的“鐵憨憨”。這次病毒潛伏期更長,2-14天,而且部分患者還沒有明顯發熱特征,讓大家防不勝防。
5、BioRxiv諸多文獻也指出,ACE2蛋白是病毒入侵的關鍵(S蛋白與ACE2結合);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部後導致肺部ACE2蛋白數量和功能降低,並引發急性肺衰竭。這也和臨床中重症患者都有高血壓等慢性現象不謀而合。
單鏈RNA+ nsp14-ExoN特殊結構+潛伏期長+無特效藥+老人易感,讓這場疫情在春運的助攻下肆虐全國。
從SARS與MERS等諸多疫情來看,病毒基本在5-6月份,待到山花燦爛時,病毒隨著溫度的上升,也會徹底隨之煙消雲散,這就是大自然的規律。
衡量一種疾病的影響最重要兩個維度是致死率和傳播力,目前全國因nCoV死亡率隻有2.5%左右。以2月4號數據為例,拋卻湖北省外,全國死亡人數12人,確診人數6949人,湖北省外死亡率=14/6949=0.2%,殺傷效果也就是略微升級的流感病毒。
從流行病學角度來看,武漢疫區病毒的高濃度+交叉感染風險大+下水道等問題(糞便也被證實具有傳播性),可能是湖北具有如此高死亡率的原因吧。
衡量傳染性的關鍵科學參數是:基本傳染數(R0)——代表在沒有外力幹預的條件下,一個感染者平均而言能夠傳染給幾個人。柳葉刀文獻給出的R0為2.68,傳染效果略高於流感。結合多個模型的計算,柳葉刀預計最高的峰值將為7.58萬,也和如今的趨勢走向大致相當。
總體來看,湖北外的疫情基本就是一個加強版的流感而已。各省一級警報等隔離措施也是初見成效,沒有對於搶購雙黃連的行為大家還是需要保持理智。挺過2月初至中旬的高峰期後,我們也即將昂首進入戰疫的收尾階段。
杜絕病毒傳播最好的藥物其實是疫苗,電視中那些分離菌株的新聞也總是讓我們備受期待。不過對於這次疫情來說,疫苗恐怕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分離得到病毒菌株後,科學家研製,再到申報,從動物實驗切換到人體臨床試驗,國家獲批,3-5年上市了麵臨確實病毒早就消亡的現狀。2003年SARS爆發後,2006年才上市了第一個SARS疫苗,到現在也是蒙塵14載,無人問津。疫苗更多是預防下次類似的危機,而不是解決如今棘手的現狀。
根據衛健委公布的《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四版)》指南可以看出,抗病毒藥物選擇的是α-幹擾素霧化+洛匹那韋/利托那韋(克力芝,HIV藥物)。
1月28日,武漢所篩選在細胞有較好抑製效果的瑞德西韋、氯喹和利托那韋;其中吉利德的瑞德西韋更是得到了Nature、Science、NEJM多個主流期刊的背書,一越成為了如今的當紅炸子雞。
用於流感的阿比多爾和奧司他韋(泰國大劑量聯合克立芝)也在臨床中具有一定效果,也陸續開啟了相關臨床研究。
由於篇幅原因,我將下篇專門細說CoV抗病毒的那些藥物,看哪個才是這次的抗疫之王。
從治療方案來看,上述的藥物更多是扮演輔助治療的角色;與病毒博弈的過程中,對於大部分患者來說,就是緩解症狀,為人體免疫係統蓄勢待發贏得時間。
和網上謠言相對應的是,雖然病毒可以在空氣中存活好幾天;不過5分鍾左右後,空氣中的病毒就不具有感染性。少量的病毒,也會被人體的免疫係統清理掉。經常通風也是相同道理,稀釋病毒的濃度。
應對傳染病,人類掌握了一種非常古老但是異常有效的辦法——那就是隔離,核心要素為:一是找到和管理傳染源、二是切斷傳播途徑、三是保護易感人群。
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宅在家,吃了睡,睡了吃
做好個人防護工作:勤洗手、開窗通風、出門戴口罩,家裏也可以做殺毒工作。
注:病毒對紫外線和熱敏感,56℃ 30分鍾、 乙醚、75%乙醇、含氯消毒劑、過氧乙酸和氯仿等脂溶劑均 可有效滅活病毒,氯己定不能有效滅活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