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新網】（特派紐約記者 倪偉峰）美國證監會（SEC）和司法部8月7日聯合指控全球最大的藥品生產商輝瑞製藥（Pfizer Inc.）因在中國等八個國家賄賂當地官員，從而違反了美國《反海外腐敗法》。
同時遭到指控的還有輝瑞的子公司惠氏（Wyeth）。根據SEC遞交給華盛頓地區法庭的訴狀，輝瑞和惠氏在2001-2007年間在中國、保加利亞、克羅地亞、捷克共和國、意大利、哈薩克斯坦、俄羅斯以及塞爾維亞非法向上述國家的醫療人員和政府公職人員行賄。
以中國為例，SEC的調查發現，在上述六年間，輝瑞中國的員工曾邀請中國政府中大量開方的醫生前往高級俱樂部消遣，並對這些醫生們為輝瑞產品銷售所作的貢獻加以回報。同時，輝瑞中國也為中國醫生量身打造了“銷售積分”回報模式，獲得更多積分的醫生可以獲得茶包和手機等獎賞。
在克羅地亞，當地的輝瑞員工創造出一種“獎金項目”來激勵克羅地亞國有醫療機構中的醫生。“一旦這些醫生同意使用輝瑞的產品，他們就會收到輝瑞給他們的相應現金回扣、國際旅行和免費產品。”SEC在訴狀中陳述。
不過，這家財大氣粗的醫藥巨頭在遭到指控後立即以6000萬美元的罰款來平息這一醜聞。這筆款項中，4500萬美元支付給SEC，另外1500萬美元用以了結司法部就其海外腐敗案的調查。
“行賄已經在輝瑞多個國家的子公司中成了一種銷售文化，”SEC執法部門反海外腐敗法單元主任Kara Brockmeyer在一份聲明中表示，“這些指控證明了這些公司未能恰當監測其海外業務中潛在的風險。”
美國大型製藥公司的賄賂行為幾乎是這個行業中公開的秘密，但由於其在具體操作中時常遊走於灰色地帶，因此要被監管者定罪並非易事。同時，由於這些製藥商的營業利潤極高，其用在華盛頓方麵的遊說金額也一直有增無減。
根據美國政治監督網站所做的統計，在1998年至2012年間，美國醫藥和健康品行業用來在政壇施加影響力的費用居全美所有行業之最，達24.5億美元。其中，輝瑞製藥的政治捐獻在2011年至2012年間就遙遙領先全美其他的醫藥企業，支出高達127萬美元。
根據美國1977年製定的《反海外腐敗法》，製藥公司不得以盈利為目的向海外政府官員提供有價值的物品。而在中國等國的案例中，由於受賄醫生多為國有機構雇員，因此美國法律就可以將其定義為政府官員。
但對輝瑞來說，自己可能也有無法言說的苦衷。細看這些被SEC點名的國家，其政府管理和日常操作都有許多不透明之處；在有些國家，腐敗早已成了公開的官場和商業文化。因此，美國企業要打入這些國家巨大的市場，多少會不自覺地降低其行為道德標準。
“見到這樣的結果實在讓人失望，”輝瑞製藥的法律總顧問Amy Schulman當天對媒體表示，“我們對這些信息的主動公開和解決速度才反應了我們真正的文化和價值。”輝瑞曾在2004年主動向美國當局報告其海外員工可能存在違法行為，並表示將全力配合調查。
8月7日，輝瑞在紐約的股價下跌2.1個百分點，報收於23.74美元。
美國司法部門對於製藥行業的腐敗調查在2009年便悄悄展開。2010年上半年，包括默克（Merck）、阿斯利康（AstraZeneca）、禮來（Eli Lilly）、百特（Baxter）和百時美施貴寶（Bristol-Myers Squibb）等美國著名的製藥企業都不同程度地受到牽連。
有數據顯示，美國《反海外腐敗法》的案卷數量近年來已經達到了過去20年總量的3倍。因此，今日對輝瑞的指控被外界視作美國政府近年來對美國企業海外行賄行為廣泛打擊的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