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山鎮紅星村 黑保才
你可以不必擁有妙手回春的技能,但是必須要有尊重生命的決心……
那一年,我和法圖麥還是懵懂少年,初中即將畢業,麵臨報考高中還是中專的抉擇,那時的我,總是一種無所謂的態度,覺得無論哪個都行,反正不一定能考得上。法圖麥毅然決然的選擇了上衛校,而我也跟隨她填報了誌願!從小一起玩耍,一起上學,一起長大的我們,從來不曾分開過,我也總是跟在長我兩歲的法圖麥身後,心甘情願的做著她的小跟班……
終於,我們如願以償的進入了寧夏衛校,在學校裏,法圖麥學習的勁頭更大了,每天都穿梭在教室和圖書館之間,逐漸的,我發現她的眼睛有一種光,能夠照亮我的光!很快三年的時光過去了,那個時候剛好取消了包分配的政策,我們倆都成為了一名鄉村醫生,因此我無比沮喪,總是無精打采的。法圖麥似乎沒有因為成為一名鄉村醫生而受到影響,每次給小孩預防接種的時候,都會跑過來給我幫忙。那個時候,人們的意識不強,我們就背著疫苗入戶,餓了就吃隨身帶的幹饃,喝幾口涼水,看著她曬黑的臉,我心裏很難過,法圖麥卻總是不以為然咯咯地笑著,宛如銀鈴一般,我喜歡看著她笑,聽她的笑聲,像個傻瓜一樣附和著笑……
逐漸的,受法圖麥的影響,我也喜歡上了這份工作,準確的說這不是工作,因為這份職業是掙不了幾個錢的,遇到家庭困難的病人,還要自己搭錢。其實這是一種責任,一種讓人小有滿足感的責任。而那一年的非典,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觀。病毒來勢洶洶,人們恐慌,害怕和擔心,我和法圖麥駐守在不同的兩個村莊,每天都要背著噴霧器在各個路口和重點區域進行消毒,法圖麥被勒紅的瘦小肩膀,在汗水的浸透下,鑽心的疼,可是她卻倔強的不吭一聲,在病毒麵前,人們顯得是那麼的無可奈何……
終於,非典結束了,法圖麥也帶給我一個喜訊,她要去上醫學院了,她說,我們隻有不斷的學習才能麵對未知的病毒,才能戰勝它!似乎在那一刻我也明白了,自己要成為一個怎樣的人。我祝賀著她,轉過身偷偷的擦去眼角的淚水,我知道,這意味著我要和法圖麥徹底的分開了……
時光如斯,一轉眼過去了好多年,我依然是一名鄉村醫生,然而我並沒有因為這個氣餒,我喜歡做一名鄉村醫生,每天除了麵對不同的病人,就是利用空閑時間多看書多學習,總是感覺看不夠似的,隻要有培訓學習的機會,都要去參加。我始終秉持著曾經和法圖麥一起的那一份初心,把公共衛生和基本醫療當做手中的武器,和疾病一較高下!農村的老百姓生活水平相對低一些,一些診療費能省則省,針灸拔罐絕對不收錢,本身沒有什麼成本,能做一點是一點!畢業的時候,法圖麥因為特殊原因,去了很遠的地方,不過她現在也已經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副主任醫師,她告訴我,你可以不必擁有妙手回春的技能,但是必須要有尊重生命的決心!
麵對新冠病毒的肆虐,我們不再像之前那樣恐慌,這一次我們嚴陣以待,泰然處之,我深深的相信,病毒終將會被我們戰勝!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也會翻出當初畢業時的那張泛黃的照片,看著我們曾經逝去的青春,也看著曾經的法圖麥,想起那銀鈴般的笑聲,有一種約定,是你的名字停留在我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