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新冠病毒全球大流行趨勢下,各國紛紛采取封城政策,然而在各國都積極應對的態勢下,卻有“唱反調”的,英國首席科學顧問Patrick Vallance表示鑒於病毒在長期封鎖後依舊會有卷土重來的可能,如果從長期防控考慮,應該讓足夠多的英國人被感染以獲得所謂“群體免疫”。對此,柳葉刀主編Richard Horton評價:“政府是在和公眾賭輪盤”。
消極應對新冠究竟是否可行,現在應該放棄抵禦新冠病毒了嗎?對此,Nature雜誌發表社論,分別與世界衛生組織,美國疾病控製和防控中心(CDC)以及世界上最大的研究慈善機構之一Wellcome的公共衛生領導者對話,就公眾最關心的四個問題進行了回答。
新冠病毒是否存在未被發現的隱秘傳播?
“是的,毫無疑問。”傳染病專家,倫敦研究慈善機構Wellcome的負責人Jeremy Farrar說。社區隱蔽傳播的一個明顯跡象是發現了一些確診但無關的病例,沒有近期的國際旅行曆史。這意味著這些病例通過一個隱藏的感染網相連。Farrar說,了解一個社區中有多少人感染了冠狀病毒的理想方法是從各個年齡段的人群中收集血液樣本,尋找針對冠狀病毒的抗體,這些抗體表明有人曾被感染過。這樣的血清學研究得出的數據可用於準確確定死亡率和傳播率。但是這樣的研究需要時間。“我們現在需要製定政策決策和臨床決策,” Farrar說。
如果不進行大範圍測試,科學家們是否可以估計新冠爆發的規模?
專家回答說他們可以通過比較各種證據鏈來估計新冠爆發規模。一種估計方法是從一個地區的死亡人數開始。Farrar之所以稱其為“估計”,是因為研究人員當前正在使用的每個變量都可能會發生變化,從而在計算的每個步驟中都會引入不確定性。但是,情況是這樣的:來自中國的數據表明,一個患有COVID-19的病人從感到不適和死亡之間大約需要三個星期的時間。並且,如果您假設病死率大約為1%,則根據封底計算,建議每死亡一人說明在三周前約有100例患者。他補充說,目前如果不對這些病例進行識別和隔離,可以預計該流行病將每周增加一倍,也就是說在死亡的本周病例估值將達到400。由於每個變量的誤差線很大,流行病學家將根據其後的信息進一步完善這個數字。
例如,科學家們選擇對冠狀病毒基因組進行分析。最好的例子來自華盛頓的西雅圖,2月29日,弗雷德·哈欽森癌症研究中心的計算生物學家Trevor Bedford和他的同事報告說,從該城市附近的一名少年那裏收集的病毒基因組與一個六個星期前從一位六十多歲的有中國旅行史的女性相符。最簡單的解釋是該病毒已從該女性經多人傳播最終傳播到青少年身上。Bedford的小組計算得出,在這六個星期內,可能已有數百人被感染。
佐治亞州亞特蘭大市疾病預防控製中心COVID-19應急響應幹事Gregory Armstrong說,Bedford完成分析後便立即與他取得聯係。“我幫忙看了下有沒有其他可能解釋,”Armstrong說。因為這位少年最近沒有過國際旅行,所以另一種可能性是,有第二人與第一人一樣從中國同一地區來到西雅圖。但是Bedford計算出,這種解釋的可能比第一種要小。
那麼,在當地衛生官員沒有注意到病例激增的情況下,這個少年是如何被感染的呢?在該婦女和她的丈夫在一月中下旬測試呈陽性後,衛生官員對其接觸的347人進行監測。Armstrong說,一種可能性是這些接觸者中的一些人已被感染,但幾乎沒有COVID-19症狀。那麼如果他們不進行自我隔離,就很有可能在社區中傳播該病毒。當被問及為什麼美國CDC最初在2月份沒有對西雅圖主訴發燒和咳嗽的人進行檢查時,Armstrong說:“實話實說,我們沒有資源。”
3月初,許多機構和實驗室加強了對冠狀病毒的篩查,並已開始揭示疫情的的發展規模和程度。截至3月12日,覆蓋西雅圖全境的King County衛生部門報告了270例病例,其中27人死亡。
世衛組織如何應對如此多個國家的持續隱秘傳播?
“我們必須利用所擁有的信息,”瑞士日內瓦世衛組織緊急情況計劃技術負責人Maria Van Kerkhove回答。 她說,世衛組織的大多數數據來自監測和病例檢測,但該組織還與進行基因組分析和其他研究的科學家互相通氣。了解每個省或州的傳播程度可以幫助政策製定者調整其應對措施。
Van Kerkhove說,有證據表明,隔離封城措施在中國行得通,在過去一周中,每天僅報告約20起新病例。(相比之下,意大利在過去24小時內確認了2,000多起病例)她說,一個早期的信號表明中國已經開始扭轉這種病毒蔓延趨勢,那就是大多數新報告的病例隻在已知的和隔離的病例的接觸者之間發生。換句話說,這種病毒的隱秘傳播被有效抑製,至少不會像以前那樣頻繁。
Van Kerkhove說:“盡管我們看到整個亞洲的病例有所減少,但現在最大的擔憂來自歐洲。” 我們知道,隨著更積極的遏製政策,各國疫情可能會麵臨一個轉折點。她說,但在某些國家,轉折點到來之前會麵臨至暗時刻。
Armstrong擔心歐洲的局勢可能預示著美國將要發生的事情。他說:“我們這裏看到這種密度傳播是很有可能。” “盡管我希望我們不需要麵對,但是每個衛生部門都會告訴你這是我們處理過的最複雜的公共衛生緊急情況。”
現在該放棄遏製COVID-19的想法了嗎?
對於英國消極應對新冠的奇特想法,Farrar,Armstrong和Van Kerkhove都對此作出了回答,答案是現在絕對不是放棄的時候。Farrar解釋說,遏製和緩解策略是有相互重疊的地方的,因為有助於防止疫情蔓延的措施同時可以減輕其對生活和醫院的影響。最基本的封鎖措施需要通過檢測以識別感染者,找到他們的接觸者並防止他們感染他人。世衛組織將對中國疫情的有效遏製歸功於中國對病例和接觸者的精準識別。中國當局對接觸者進行為期14天的居家隔離或定點隔離措施。
“有時一個人會有數百個接觸者,因此這是非常費力的工作,” Farrar說。“但是這樣做絕對是至關重要的,因為即使它可能不會完全遏製疫情,但也使你有時間確保醫院已做好準備,並及時關閉學校。”
中國的戰疫措施,例如禁止大型聚會,似乎也減慢了病毒傳播速度。Armstrong使用一種流行病學測量方法,即基本傳染數R0,這可以來描述COVID-19單個個體可能感染的人數。他說:“我們估計R0大約為2或3。” “如果我們能夠通過緩解策略將其減少一半以上,那麼疫情將不再擴大。”
“現在,我們需要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在一周或兩周內為我們帶來收益;任何延緩疫情的決策都會產生巨大的影響。” Farrar說。“如果倫敦,西雅圖或巴黎現在經曆意大利北部正在經曆的事情,那將是毀滅性的。”
意大利北部的醫院已經沒有足夠的床位為患者服務,大約250名醫護人員已被感染。如果目前的感染率持續下去,按照《柳葉刀》雜誌的一項分析預測,下周末意大利的重症監護病房將達到最大容量。Farrar說:“周末我在意大利與重症監護室的同事通電話,這真是令人絕望。” “任何能夠抑製疾病爆發的方法都會挽救大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