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大學齊魯醫院的師道傳承

作者:齊魯醫院呂軍 來源:醫學論壇網 日期:11-04-28

  

 山東大學齊魯醫院

 

 

博施濟眾,百年齊魯之源頭

  博施濟眾—— 1928年,在齊魯醫院求真樓的奠基石上,這四個醒目的大字是醫院文化的最早源頭。

  疾病之治療,科學之研究,醫護之訓練—— 同時,先輩規定了明確的辦院目的。

  同情、和善、禮貌——醫護人員六字規範也隨之出台。

  “熱忱、嚴謹、求實、創新——是山東大學齊魯醫院文化的靈魂所在。院長魏奉才說:“目前我院的全麵建設之所以一直領行業之先,正是因為有著一脈相承的淵源。”

  是的,追溯許多前輩們的高風亮節,每個人都可以用一本書來給予總結。正是這些高素質的群體,創造並傳承了先進的齊魯醫院文化和進取精神,為新一代齊魯人的成長提供了一個良好的環境。這一切的努力,才使今天的齊魯有了一個響當當、硬邦邦的品牌——病人對醫生高度的信任和仰望。

  人命至重,百年齊魯之宗旨

  “我做護士30年了,在同1個病房裏同時出現4例需要緊急搶救的病人還是第一次。”胸外科護士長石花婷回憶說。前不久,齊魯醫院胸外科出現了緊急情況——同時有4例患者處於危險狀態,病情十分嚴重。其一為83歲的食道癌患者,伴有肺氣腫,正值手術後的第2天突然出現呼吸困難,生命垂危。其二為反複發作的重症肌無力患者,正在術後恢複期,病情再次出現反複。其三為70多歲先後接受過脾切除、胃切除兩次大手術的患者,此次因食管癌入院治療的當天,突發胃出血且一度休克。第4例是食管癌伴嚴重並發症的患者,有食管漏、膿胸、胸腔感染、全身浮腫等,生命垂危,是4例中病情最嚴重者。

  4例同時發病的危重患者,不僅考驗著這家醫院的急救能力和責任心,同時也挑戰著整個醫院內部的協調能力。“舉全院之力緊急搶救。”院領導立即發出指令。有關專家和器械在短時間內到位,搶救生命的戰鬥打響了……4例重症老年患者均轉危為安。

  “作為救死扶傷的醫院沒有比搶救生命更重要的了。”這是齊魯醫院醫務工作者百年來遵循的宗旨。“前輩們都是這麼做的,一路走過來,我們都習慣了。”年輕的大夫們說。

  滴水穿石,非百年齊魯一日之功

  65歲的李大爺今年夏天突發腦梗死,盡管經過及時搶救,沒有了生命危險,但出院不久他發現自己的四肢經常麻木疼痛,身體也不大聽使喚了,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其發病的次數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

  李大爺在家人的陪同下來到醫院檢查。在腦血管病科,王翠蘭主任查看了X光片後發現,李大爺的部分腦血管嚴重狹窄。經過腦血管造影檢查後,他的病被確診為兩側頸內動脈床突上段嚴重狹窄。經過仔細分析和研究,醫師認為可予李大爺頸動脈支架置入手術。類似的手術他們已經成功地做過40多例,不過此次手術與以往有所不同。此前手術置入的都是傳統的冠脈支架,而這次使用的則是柔韌性更好的腦血管專用的Wingspan支架。為了保證手術順利安全實施,王翠蘭主任和吳偉醫生在手術前作了充分準備,把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都考慮到了。最終,手術過程僅耗時1個多小時就順利完成了,一枚3.5 mm×15 mm的Wingspan支架被成功置入。

  令人驚奇的是,李大爺術後第2天就能下床活動了,又過了兩天竟然康複出院了。據悉,這是山東省成功實施的首例Wingspan支架置入術。為了掌握這一過硬技術,為眾多的腦梗患者造福,腦血管病科的大夫們付出了不多少心血啊!

  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對於一種疾病的診斷治療,一種術式的創造或改造,往往窮盡一個人或幾代人畢生的精力和智慧。正因為如此,醫學忌諱紙上談兵,強調臨床經驗。而經驗又需要日積月累、總結、思索、提練,薪火相傳,代代相承,在大師麵前,有時學生、病人也成為最好的老師。

  宋惠民主刀山東首例心髒移植成功

  1999年春,宋惠民教授全麵參與了濟寧醫學院附屬醫院收治的一位心髒病終末期患者的救治。患者需要心髒移植,供體及前期工作也事先準備仔細了,可事到臨頭,原先選定的南方一家醫院的主刀專家卻因種種原因不能如期而至。宋惠民被推上了前台。

  他沒有猶豫。一輩子致力於心髒外科手術的研究實踐,這一次移植,恰恰是他積蓄了半生力量所準備跨越的尖端高峰,但他也知道,自己從來沒有做過此類手術,雖然在動物身上已做了多次成功的實驗。人命關天,科學的東西又來不得半點虛偽和一絲一毫的馬虎。也許,正是基於這麼一種理念,他還是小心翼翼又是滿懷自信地頂上了這次重大手術的空缺。成功從來都是對有準備的人高看一眼,宋惠民十年磨一劍一舉成功,成為山東心髒移植第一個吃螃蟹的人。2001年5月,這位康複後的心髒病患者與一位可愛的姑娘在濟寧醫學院附屬醫院舉行了婚禮。

  俗話說,藝高人膽大。在齊魯醫院這種挽江河於倒懸,救患者於水火的藝高之人的膽大之舉真可謂不乏其人,不乏其舉。

  宋惠民教授是全國著名心外科專家,現任山大教授、博士生導師,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40年來,他致力於心血管疾病的外科治療研究,20世紀50年代末,在省內首先開展了低溫心內直視手術;60年代初又開展了體外循環心內直視手術。他先後獲山東省科委科技進步獎10餘項,著有《外科急症》、《心血管外科手冊》等6部著作。1999年5月,由他主刀完成的山東省首例心髒移植手術獲得成功。

  江森主持暴發性肝衰救治居國內領先

  一位27歲的妊娠婦女,產前突然出現食量大增,下肢水腫等表現,被家人送到齊魯醫院治療。經檢查醫師發現患者全身黃染,胎兒也處在極度危險中。江森教授組織產科劉教授、張教授等與多科室教授會診,診斷其為急性妊娠脂肪肝。這種病屬於臨床少見病,但病情危重,患者肝細胞已大量壞死。為了搶救患者及胎兒的生命,產科決定立即予以終止妊娠,他們冒著極大的風險作了剖腹產術,同時向醫務處作了彙報,醫院領導非常重視,組織產科、消化內科、血液病科、泌尿內料、血液淨化科等科室進行全院會診。會診意見為急性妊娠脂肪肝、暴發性肝衰竭合並腎功能不全、胃腸麻痹、肝性腦病及DIC,患者死亡概率已超過80%。但是,醫生們沒有退縮,他們為產婦緊急製訂了詳細周密的治療方案。當患者被連夜送到血液淨化中心時,意識已不清楚,糊裏糊塗地自己將胃管拔了出來,工作人員隻好一邊固定住患者的雙上肢,一邊快速地在其股靜脈上插入雙腔導管,隨後進行了血液灌流加透析。經過2個小時的治療,由於清除掉了大量壞死因子及膽紅素、血氨,患者意識逐漸得到了恢複,可怕的內毒感染沒有出現,腎功能已恢複正常,肝功能各項指標都有了明顯好轉,凝血酶原活動度已上升到80%,病情已經有了明顯好轉。要知道,在國外對於暴發性肝衰竭的搶救成功率也隻達到70%以上。盡管我國這方麵的研究起步較晚,但齊魯醫院在這一領域一直處於國內領先水平。

  江森教授是我國著名婦產科專家,曾榮獲全國先進科技工作者、有突出貢獻的科技工作者等榮譽稱號,為山東省及我國婦產科學事業的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他在婦科腫瘤、高危妊娠及節育技術與診療方麵均有很深的造詣,在國內享有盛譽。60年代以來,他對妊娠高血壓綜合征的命名、定義、分類及主要征象的診斷標準、滋養細胞腫瘤的顯像診斷、卵巢癌的合理治療及子宮頸癌根治術術式的改進──淋巴結清掃術及腹膜內廣泛性子宮切除術的改良術式,從理論到實踐都有創建和貢獻。他協同蘇應寬教授主編的《實用婦科學》(獲全國科學大會一等獎)、《實用產科學》均為全國出版最早的婦產科專業大型參考書,他參編的《婦產科理論與實踐》獲全國科學大會一等獎,高等醫藥院校教材《婦產科學》獲全國圖書展覽一等獎。

  

  周顯騰精益求精彰顯齊魯之品牌形象

  內科周顯騰主任問診之詳盡,查體之全麵和仔細在全院是出了名的。他的學生秦力回憶說:一次周主任到三南病房查房,16床是1例發燒待查病人,我接班時病人已接受了多方麵的檢查,診斷仍不清楚。周主任詳細問過病情就開始全麵查體,從頭查到腳,這是他一慣的做法。在查腹部時特別仔細,對肝脾的觸診多次反複,一會兒讓病人平臥,一會兒讓病人側臥地檢查,我們這“一群”住院、實習大夫都在仔細看。周主任一邊觸診脾髒,一邊自語:“脾大,脾大。”我們都感到詫異,查過多少遍了,誰也沒發現脾大。周主任說:“你們摸摸”。我們摸過之後,有的說好像摸到了又不敢肯定,有的說未摸到,我也摸了個似是而非。總之,我們這些住院大夫功夫不硬,沒有人敢理直氣壯地說脾大。周主任囑咐按黑熱病進一步檢查,大家一聽都感到愕然,這可是我們隻在書本上看到而在臨床上未見過的病啊!因為黑熱病50年代基本上消滅了。後經進一步檢查確診這位病人患的正是黑熱病,我想了很久,是什麼原因使周主任想到了黑熱病?是經驗?是認真?是仔細?還是學識?

  據秦力介紹,第二次給他觸動的是查三病房。4床住了一位女病人,貧血待查,診斷不清,經許多檢查都末能確診。周主任琢磨半天,突然問病人平時喜歡吃什麼,病人想了好半天,說過去愛吃燒過的土塊,一個姓王的實習大夫在旁邊說:“會不會是鉤蟲病?”經進一步檢查證實就是鉤蟲病。再一次查房時,周主任說:“有時學生也是老師!”

  後來安排了一次病房講座,周主任為住院大夫、實習大夫專門講了一次問診與查體。在這次講座中周主任還講了一句他常說的名言:“病人是醫生最好的老師。”秦力感概地說:我不知別人受益如何,反正我是當時認真聽了,後來認真做了,受益終生。

  對於一所大型綜合醫院,這樣的故事可能隻是每天都在發生著的數例中的小事一樁,但齊魯醫院在患者心目中的品牌形象,正是通過這一個個具體的病例壘固起來的。

  高德恩取經有道保持AMI搶救成功率全國領先

  無獨有偶,在齊魯醫院的心內科,還流傳著高德恩主任抄病曆的故事。

  1971年,心內科成立了心跳、呼吸驟停搶救小組,恰巧夏天報上載了一條消息:威海404海軍醫院成功搶救了一例電擊傷心跳、呼吸驟停20分鍾的解放軍戰士。因為在此之前一般認為,心髒停跳10分鍾,腦死亡即不可逆。高德恩主任知道這一消息後便約同伴去了404醫院。他們看了病人,聽了主治醫師的介紹,高主任覺得搶救成功的“秘訣”還不清楚,就向院方提出來要看病曆。起初遭到婉言拒絕,經過反複說明和要求,醫院終於同意。拿回病曆看了一會兒,高主任說,這辦法不行,得把病曆抄回去研究。就這樣一個抄搶救過程,一個抄搶救中各種檢查數據與結果,用了3個多小時,把一本厚厚的病曆抄了回來。

  10月份,他們又在上海新華醫院重複過同樣的故事。

  抄回來的這些病曆,不知道高主任花了多少時間去研究,也不知在其後的實踐中起了多大的作用,隻知道1年以後,齊魯醫院首例“雙停”病人搶救獲得成功。病人姓鄭,女性,因急性中毒致心跳、呼吸驟停。在其後的10多年裏,該院的急性心肌梗死(AMI)搶救成功率,在全國保持著先進地位。

  一位有著深厚造詣的心血管專家抄錄別人成功的病曆,是無能之舉還是高明之舉,一種為追求目標而“不擇手段”“攫取”知識的精神,不為別的,隻為多救治病人。

  1973年10月,一位74歲的農民病人因患賁門癌接受了手術。術後第3天,因輸液反應患者發生寒戰高燒,並發急性心肌梗死,出現休克,心律紊亂。高德恩主任召集病房的大夫討論搶救措施,他說:“這種病人不組織好搶救,不由專人盯著是救不過來的。”在他的指導下組成了臨時搶救小組,他親自主持製訂搶救方案,並不離病房地盯在那裏,維持血壓,糾正心律紊亂,保持水電平衡,預防感染。在連續3天3夜的搶救中,他多次親自測病人的靜脈壓,計算水的出入量,測尿比重,以決定每天每時的液體總入量和隨時調整輸液速度。他強調說:“救治這種病人需要的就是觀察要仔細,判斷要準確,處治要及時。由於高主任的親自“盯著”和病房全體醫護人員的共同努力,病人住院治療50天多後康複出院。

  石花婷責任如山在幾代人中一脈傳承

  在醫院一幢幢綠樹掩映下的門診抑或是病房科研樓裏麵,在白衣天使緊張忙碌而又井然有序的工作中,在康複即將出院的病人及其家屬欣喜的笑臉上,在厚厚的院誌裏那一項項永久銘刻在歲月裏的成果中,我們都仿佛聽到了一首首生命與病魔頑強抗爭的命運交響曲。

  曾經有一例患者讓胸外科的護士們記憶猶新。有一天上午,胸外科接到了1例120送來的“三無”病人。當時病人渾身上下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臉和皮膚,身上還臭烘烘的,看樣子多少年都沒洗過澡了。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在千佛山下撿破爛的一個乞丐,不小心從山上滾下來,摔斷了肋骨。病人髒成這樣,又沒個家屬,旁邊的人看著都惡心。

  石花婷看見病人一臉痛苦的表情,實在不忍心。“不管什麼樣的人,不都是病人嗎!”她心一橫,叫來了一個實習護士,兩個人給他洗起了澡。因為常年混跡在垃圾堆裏,病人身上的灰漬都洗不下來,兩個人就用刷子使勁刷;頭發打了結,兩個人就一簇一簇地順,邊順邊洗。洗了好幾遍,衝下來的水還是黑的。就這樣,兩個人忍著一陣陣惡臭味,整整忙活了4個小時才把病人洗幹淨。之後,石花婷還把病人的衣服也洗了。

  然而,令她們感到吃驚的是,經過一番檢查,病人被查出患有傳染性很強的麻風病。這也讓周圍的人為石花婷和那位實習護士捏了把汗,畢竟她們跟他有過親密接觸啊。慶幸的是,最後經檢查她們都沒有被傳染。提起這事,這位實習護士說:“就是知道他得的是麻風病,我也得給他洗澡啊!這是我們應盡的責任。”

  在這所有著良好的學科傳承之風,有著濃鬱的人文學術氣氛的百年名院裏,奮鬥著的是一群永不滿足,永遠向著醫學高峰不斷登攀的醫護人員。學無止境,而他們在醫學上的不斷創新也是永無止境的,在這兒,他們看到的不僅僅是醫務人員的慈舉善心,還有責任驅使下的技術創新。

  業績的創立,可以因之於才華,亦可因之於勤奮,亦可因之於機遇,而若想在事業上達到一種境界,一種極致,則非責任感莫屬了——於是有了責任重於泰山一說。

  在齊魯醫院,這種由責任感驅動的醫療質量的不斷提高,從來都是在幾代人中一脈傳承的。

  黎莉稱沒有學會伺候病人就不配做醫生

  “怎麼樣?能躺下吧,腿腫不腫?”每個病人她都問得很仔細,聽心髒、量血壓,有時俯身去捏捏病人的小腿。一個病人很緊張,她笑笑說:“別著急。老皺著眉頭血壓能不高嗎?”這就是齊魯醫院心內科副主任黎莉。2008年3月,在首屆全國醫德楷模、醫德標兵和醫德建設先進集體表彰大會上,她被評為“全國醫德標兵”

  有個病人拿了正吃的藥來給她看。“這幾種可以吃,這種不要吃;這幾種可以長期吃,這種則要間斷吃;這種注意別掰開吃。”她一樣樣地拿出來講,並順手寫到便箋上交給病人。

  有一個高血壓病人,黎莉問診後建議她換便宜有效的藥,因為這種病要終生服藥。兩個年輕人陪老人從商河農村來,需要進行24小時動態心電圖檢查,黎莉說:“回商河做就可以,住下來花費太高。”

  黎莉對病人非常精心。她的病人一有個頭疼腦熱,她趕緊囑咐護士用藥壓住,“其實醫生很多時候隻要精心,許多不利情況可以避免。”黎莉說。“發現問題趕緊解決和說‘明天再說吧’完全不同。明天可能就嚴重了。”

  “我對病人沒脾氣。他們是病人,就需要你的幫助。”黎莉對學生們強調服務意識。有一次,一個學生在病房裏,病人家屬讓他幫著把病人抬上床,他說“我沒學過。”黎莉知道後非常生氣:“有的老教授曾給病人喂飯擦身,端屎端尿,我也幹過。沒有學會伺候病人,就不配做醫生!”是啊,沒有細致入微的照顧,沒有溫馨的溝通,怎能走進病人的心裏,獲知更多的信息,更好地救治病人?

  曹獻庭嚴師出高徒,胡聖光薪傳火旺

  如果說高德恩教授在此例帶徒弟的過程中是事必躬親、和風細雨,而著名外科教授曹獻庭的這一則故事,則是對著徒弟們雷霆震怒了。

  60年代初的一個冬天,實習小組正在北二病房跟曹獻庭教授查房,當查到2號床時,曹教授越過一床和二床直奔三床床前。這位病人是昨天接受的結腸代食道手術。按照慣例,應先由主治醫師荀祝苓彙報病情,胡聖光作簡單補充。曹教授查過病人,一沒有提問,二沒有給實習醫師講解,三沒有指示下一步治療,而是一言未發,急匆匆離開病房來到走廊裏。這些實習生很納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胡、荀緊隨其後也不知所措。正在大家納悶的時候,曹教授突然發問:“這病人是誰管的?!”胡、荀搶答:“我!我!”。曹教授接著又訓了一句:“你們去看看,液體這麼輸病人能活嗎?!”大家都愣了神,誰都沒注意輸液怎麼啦。等荀祝苓從病人那裏回來,曹教授便訓斥起來:“這麼大的手術,輸液每分鍾7、8滴,不要說營養,就連水份都不能保證。”說著提高了聲音:“這病人要是我爹,我就去法院告你!”這時胡聖光連忙說:“都是我的責任,荀大夫資曆淺沒經驗,都是我的責任。”曹教授繼續訓斥:“是你的責任就完了,若病人死了你有責任就算了嗎?”曹教授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前頭走,大家後頭跟著一起來到了醫師辦公室。坐定,曹教授便講起了手術後的病人管理。他說:“手術隻是整個治療的部分,手術成功了不等於病人治愈了,像這種病人術後管理更為重要,術後幾天不能吃飯,營養、水份都要靠靜脈補給,弄不好手術成功了,病人死亡了,你說誰的錯!”

  一次搶救病人,手術下午7點半開始,夜裏11點半結束,病人平穩回到北二病房。我吃完麵條去病房看病人並勸胡聖光醫師回家休息,因為第2天上午他還有一台食道癌手術。胡聖光醫師說:“回家也睡不著,不如守著病人放心。”看到胡聖光醫師那股認真勁,我也沒有了困意,說話間不時有值班醫師來彙報病情。不覺時間長,天亮了,胡聖光醫師到病人床前看過病人,就放心地去食堂吃早餐。然後又是一個上午的手術,在連續工作了30多個小時之後才回家休息。

  秦力介紹稱,這次搶救的是一位31歲的農村婦女,住院31天,臨出院時我們都去看她,她拉著胡聖光醫師的手說:“俺這命是您給的,俺這輩子忘不了您。”

  趙常林、王天鐸、朱漢英、李銘文、尤家駿、王永惕……

  眾醫師舍身忘我鑄就齊魯之百年豐碑

  走在齊魯醫院裏,人們常感受到一種特別的氛圍:是在一百年歲月流轉中沉澱下來的端莊大氣?是代代相傳因深厚醫術功底而自然呈現出來的回春妙手?是因不斷地將學習和交流的觸角伸向更廣闊的世界而潛移默化來的求精創新?這些都是,又都不能窮盡這座百年名院的文化氛圍和職工精神風貌。

  我們先前已通過“師輩軼風”栩栩如生地看到了老一輩專家的高風亮節,而在各個科室醫護人員的口中,更是傳育著許許多多佳話:提及王天鐸醫師,一位曾跟王天鐸共事多年的同事深情地說:“作為國內外知名的耳鼻咽喉科專家,業界提及他時總是不乏溢美之詞。殊不知,業績與實踐積累的過程,成就與苦澀卻是相伴相生。我們所看到的這位學者,常常駝著脊背走在上下班多年不變的兩點一線上。見了熟人打招呼語言少得不能再少,若在太陽底下走路,其側影如同長江邊上以拉纖為生的老者。”而為中國婦產科醫學發展做出重大貢獻的江森老教授,因病住進病房仍不忘學習,他一邊打點滴一邊閱讀醫學專著或者修改自己的論著,其專心致誌以至於竟沒有發覺有人進去探望他。每當同事勸他休息時,他總習慣說:“不要緊,不要緊”。60年代是這樣,80年代是這樣,90年代也是這樣,像套了一個公式。勞累不要緊,病痛不要緊,健康不要緊,對於他來說,什麼最要緊呢?

  2000年,齊魯醫院110年院慶,老教授、老齊魯們湊在一起,談起初進齊魯時的感覺,朱漢英教授說,在不斷接觸病人中感到一種無形存在的東西,就是病人對醫生高度的信任和仰望。這種威信並非來自一個人,而是醫院素有的良好服務態度、高超的醫療技術的科學方法所致。是的,對於齊魯醫院的臨床大夫,這一切當然都是必不可少的看家本領或者說本能。但對於一個大師級教授,僅有這些也還顯單薄,他們不禁憶起學院基礎部的李銘文教授,學術水平高超,為人質樸,心襟坦蕩,生前留言把遺款捐給學校;國內數一數二的皮膚病專家尤家駿,對麻瘋病更有鑽研,聞名國內外,臨終時把自建住房留於醫院;趙常林為國內第一代骨科專家,身為院長,在逆境中依然堅持醫療工作,一絲不苟……還有一大批富有實力的專家因文革失掉了獲取博士學位的機會,也默默無聞地奉獻在醫、教、研一線。

  這些現實場景,我們都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但很少有人們知道骨科教授王永惕在“一根針,一把草”包治百病的下鄉醫療期間,在磨棚裏為4例老奶奶做白內障手術;在隻有一把止血鉗的情況下做胃大部切除術;在搶救車禍昏迷傷員時用一把生鏽的刮胡刀片切開下肢靜脈行點滴補液;在無監護條件下抽下棉線縫皮膚。當然,恐怕人們更不知道,他通曉世界語,酷愛攝影,會流利地用英語對話;不知道他時而接到美國晉升其教授前發給他的征詢函;甚至也更不知道文革期間,矗立在健康樓廊裏近一人高的臨摹油畫《毛主席去安源》,竟出自他的手筆!而恰恰就是這一群群或者默默無聞或者聲名顯彰的幾代齊魯人,殫精竭慮,傾其一生,把齊魯的豐碑樹立在患者心中,也樹立在了世界醫學的殿堂!

  這是一種精神,這種精神刻骨銘心;這是一種傳承,這種傳承一代又一代。

關鍵字:山東大學齊魯醫院,師道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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