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社區醫院
範大立醫生在完成超聲心動專科培訓之後,於2004年就職於長島聖法蘭西斯醫院(St Francis Hospital,建院於1922年)。St Francis醫院理論上是綜合醫院,因為該院提供急診服務,而紐約法律規定提供急診服務的醫院必須覆蓋全科。但實際上,St Francis醫院接診的絕大多數是心髒病患者。
建製
St Francis醫院是典型的社區醫院(Community Hospital)。心髒科由幾十個來自周邊私人診所的私人醫生團隊(private cardiology group)組成,各自為政、自負盈虧,相互之間有合作,更有競爭。例如,電生理方麵的服務被4名私人醫生組成的團隊壟斷,他們接收來自各診所的患者,完成服務後將患者轉回原診所。但幾乎所有醫生團隊都有介入專家,因此相互間在介入治療方麵競爭激烈。總的來說,每個團隊都包含各亞專科醫生,可謂“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私人醫生與醫院僅簽訂合同,並非雇傭關係。一旦私人醫生的診所門診患者需要住院,則由他們來醫院照顧患者、負責患者住院期間所有事宜。醫院幾乎沒有門診患者,大部分為來自周邊私人診所的住院患者。StFrancis醫院心髒科主管兼職醫院行政管理工作的同時,也經營私人診所,非醫院全職人員,範大立醫生所在團隊較為特殊,他們受雇於醫院,負責住院患者超聲心動、心髒核磁共振等所有影像學服務。這類專業服務,由於各種複雜的原因,一般不由私人醫生提供。
美國大多數非教學醫院都采用以上模式,很少雇傭醫生,各科室由幾個相互獨立的私人醫生團隊包攬,猶如一個市場(醫院)中相互獨立的小店(私人診所醫生團隊)。
優缺點
St Francis醫院規模不大,共303張床位,卻能在2014年全美心髒科和心髒手術排名中名列第9,主要是因其優質、高效的服務。StFrancis醫院不是教學醫院,沒有醫學生、住院醫師(residents)和專科培訓醫師(fellows)的培訓任務,主治醫生直接和一線護士溝通,省略掉所有中間步驟。所有醫生、護士、醫院設備的配置都是以患者為中心,效率極高。查房醫生一旦提出做心電圖、超聲心動或要求其他科室科醫生會診,可立即實現。醫院管理市場化。報修超聲心動儀器10分鍾之內,就會有最專業人員到達,快速完成修理。
然而,醫生通過教學實現的知識更新幾乎為零。許多具有優秀培訓背景的醫生進入社區醫院後知識積累逐漸停滯,隻能通過參加學術會議或講座開展繼續教育。醫學發展日新月異,醫生知識更新速度不及醫學發展速度,治療方法就會逐漸過時。St Francis醫院在2005年左右的全美心髒科和心髒手術排名中僅為20多位,就是因其標準化治療達標率隻有70%左右。
醫生收入
由於不受雇於醫院,社區醫院醫生不從醫院獲取經濟利益。但患者在社區醫院的醫療支出可分為住院費(expenditure on hospital care)和醫生與臨床服務費(expenditure for physician and clinical services)。住院費涵蓋患者在醫院的檢查、住院等各項費用,由醫院收取。醫生與臨床服務費則包含醫生收取的專業服務費(professionalfee)。 住院費是美國醫療財政支出的大頭。美國2011年數據顯示,醫療支出占國內生產總值(GDP)的17.9%。其中31.5%為住院費,20%為醫生與臨床服務費。美國醫療保險和醫療補助服務中心(CMS)的最新報告顯示,2009年美國總醫療支出為25000億,其中醫生與臨床服務費為5050億。醫療集團管理協會(MGMA)數據表明,醫生收入占醫生與臨床服務費的34%(1860億),為總醫療支出的7.5%。采用美國醫學會(AMA)有關執業醫生的最新數據和MGMA的2009年醫生收入數據計算出的醫生年收入總數為2160億,占所有醫療支出的8.6%。
可見,運營醫院收益非常高。StFrancis醫院歸屬天主教會,大部分資金來源於教會和周邊患者捐贈。有些社區醫院歸屬大財團或保險公司,也幾乎都盈利。
因此,有些私人診所醫生合作經營醫院,提供住院服務,賺取住院費。可以理解,在這類醫院,醫生會盡量將各項檢查安排到自己的私人診所。但由於近幾年的醫療改革,診療標準化要求提高,導致資源集中化,去醫院做檢查的患者越來越多。
奧巴馬的醫療改革計劃也進一步加速了這一進程。
二、教學醫院
2007年,範大立醫生離開St Francis醫院,進入與其相隔不到5公裏的北岸大學醫院(North Shore University Hospital,建院於1953年),任超聲科主任。
建製
North Shore大學醫院是教學醫院(Academic Medical Center,AMC)。所有科室、人員均受雇於醫院。相對於St Francis醫院猶如“市場”般的結構,North Shore大學醫院更像一個大型超市,其中心髒病係是一個部門,共有20多名醫生,涵蓋所有的亞專業。心髒病係由係主任統一管理,同事之間幾乎沒有競爭關係,績效由相對價值單位(Relative Value Unit,RVU)係統統計。係主任同時還負責所有行政和財政方麵事務,權力較大。
優缺點
North Shore大學醫院是長島規模最大的醫院,有803張床位。該醫院不僅有residents和fellows的培訓任務,還有自己的醫學院,教學意識強,日常教學任務安排得井井有條,醫學生、residents和fellows也都參與教學組織和執行工作。這種建製對醫生(尤其是承擔教學任務的醫生)的知識更新很有幫助。
然而,相較於St Francis醫院,North Shore大學醫院比較人浮於事,其服務意識、服務效率、工作人員態度、儀器質量等各方麵都相對較差。
醫生收入
與社區醫院醫生相比,教學醫院醫生收入較低,為固定工資。但教學醫院醫生有機會做科研、評定教授職稱。然而教學醫院知名度越高,教授工資越低。
■小結
美國的約5700所醫院中隻有大約400所(7%)是大型教學醫院,其他93%都是社區醫院。兩種醫院各有特點:社區醫院市場化、效率高;教學醫院知識更新快。醫院級別相同時,社區醫院醫生收入比教學醫院醫生高30%~50%左右,但教學醫院醫生有機會做科研、評定職稱。總的來說,行醫於美國,名利難雙收。
(許茂怡整理,範大立醫生審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