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一教授從來不穿皮鞋,這便於他步行,每天走10公裏是他的基本數字,從沒有一天懈怠過。10公裏大約13000步,從他每天的運動記錄中可以看到基本都在15000步左右。他說:“有時間就走,飛機候機時走,高鐵候車時走,上車後在車廂裏也可以走,我今天還差四千步就一萬步了,如果不是你來采訪,我現在已經出去走了。”
“日行一萬步”是胡大一教授所推廣的心血管慢病管理“5個處方”中的運動處方,讓“5個處方”走進高血壓防控,用心理—生物—社會醫學模式管理慢病,走出單純的生物技術和藥物的局限和困局,這是胡大一教授這些年來一直致力的事情。
胡大一教授的5個處方包括:
他說:“我要強調的是,高血壓管理不是需要1個處方,而是要5個處方,而現在我們的高血壓治療也就是就藥談藥,單純在生物技術上下功夫,甚至搞不靠譜的腎動脈交感神經消融術,我想談的是從青少年就培養健康文明的生活方式,預防高血壓,得了高血壓後能不能通過改變自己的生活行為方式,獲得更好的降壓效果,提高血壓控製率。”
胡大一教授尖銳指出,藥物處方也沒有真正做好。
他表示降壓藥物的調整是一個醫患互動的過程,醫生開出安全有效的藥物後,需要不斷隨訪,還要提高患者依從性,根據患者血壓變化相應調整治療方案,但現在臨床醫生普遍沒有隨訪互動服務,高血壓門診往往是一麵之交,後麵的藥事服務、三性管理(安全性、有效性、依從性)沒有做到位。醫生開了三四種藥物,患者回去後仔細看完說明書,挑選其中一兩種吃,結果效果不好,患者頻繁換專家,不同專家有不同的傾向性,又導致頻繁換藥,因此長期以來高血壓的藥物控製率也不高。
“雙心醫學”
是胡大一教授一再強調的,他認為現在廣大臨床醫生都不重視心理,沒有把精神心理融入到高血壓的管理中,很多老年人孤獨、操心,晚上睡眠不好,血壓就會波動。還有些老年患者的血壓是淩晨時候高,但早上起床後才吃藥,實際上這類患者應該頭天晚上就服藥。胡大一教授還見過有些患者的血壓高就是單純的焦慮抑鬱導致,如果仔細和患者進行溝通,用“話療”就能做出診斷。
此外,個體化指導患者怎麼吃健康又可口,讓患者意識到煙酒的危害,以及推動有氧運動都是慢病管理的重要處方。
胡大一教授指出現在美國心髒協會(AHA)已經把有氧運動能力提高到第五生命指征,包括高血壓、糖尿病、COPD、煙草依賴、血脂異常等所有普遍存在的慢性病,隨著有氧運動能力的提高,總死亡率都明顯下降,高血壓作為其中的一種慢病,需要在治療師的指導下安全有效的運動。
有一個縣的副縣長曾經有13種慢病,一天要吃21片藥物,但經過胡大一教授團隊的藥物、飲食和運動等全方位指導,現在每天隻服半片降壓藥,脂肪肝“走沒了”,體重減了40公斤,血糖和血脂都正常了,胃舒服了,鼾症沒了,呼吸睡眠好了以後,整個人的精神也好了。
胡大一教授還強調了對於高危高血壓患者如何進行綜合管理。
比如65歲以上合並糖尿病的患者,即使血脂不高也應該服用他汀,對於40歲以上糖尿病患者,即使沒有高血壓也應該服用他汀。他說:“不能單純控製血壓和血糖,肯定有很多患者血糖、血壓高就隻吃降糖藥、降壓藥,血脂不高就不吃藥。”
胡大一教授還說:“高血壓防控不要就藥談藥,而不去關注雙心醫學、行為醫學,不戒煙限酒,不做好這些隻反複調整藥物,高血壓治療就變成了調製雞尾酒,專家們比誰調的水平高,不知道把運動和醫學結合起來,把行為醫學和生物醫學深度融合,多年來我們的醫生都是在單純的生物醫學模式下培養出來的,都是等人得病的坐堂行醫醫生,這和公共衛生和預防醫學之間存在著日益加深的裂痕,我們迫切需要培養全新一代的醫生。”
胡大一教授直言,現在國內還普遍缺乏上述理念,甚至很多聲名顯赫的大醫院都不重視雙心醫學和生活方式幹預,隻是在技術層麵狠下功夫。“未來每一個醫院都應該有這樣的團隊,都應該有這樣的理念,科主任可以去忙你的手術,但你的團隊裏一定要有做這件事的人!”
盡管如此,胡大一依然感到形勢一片大好。這5年來在他的推廣和帶動下,全國各地已經出現了500個心血管慢病管理的預防康複中心,他把這個稱之為“慢病管理4S店”。他說:“現在正在滾雪球,短短5年開起了500個,到了2020年保守估計也得有兩三千家了,大部分地方醫院和中小醫院都熱情很高,反正他們做支架也拚不過大醫院,像朝陽二院(北京中西醫結合第一醫院)就很聰明,朝陽醫院賣汽車他們就做4S店。”